梅骨头

棋谱何曾看几分,
琴荒已久砚生尘。
此生不识丹青面,
提笔无言问酒津。

【SCI同人,瞳耀】 有光 10

磨了很久,仍然不是很满意。但是自己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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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断更有罪,但请看在粗长的份上,原谅我吧。

 

——————————

 

  白羽瞳等展耀关上门才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踱出来。

  目光扫过四个缩起脖子等着挨训的得力干将,白长官伸手指了一圈,竟不知道该骂点什么。还好此时自动门滑开,从阳阳的夏令营脱身归队的洛天解放了凝固的空气。

  “报告,洛天归队。”

  白羽瞳看向洛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回来的正好,有新案子。”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白羽瞳拍拍手,“王韶赵富,根据笔录信息,去这五个人的住处看一下,看能发现什么。注意安全。”

  “Yes, sir.”

  “蒋翎,调查四个偷渡客在原藉的履历与社会关系,以及偷渡来港后所有可追寻的行动痕迹。”

  “早就做好了啊,sir。”常年挂着黑眼圈的小姑娘拖着她惯常的慢悠悠的语调,抽出一叠厚厚的打印件。

  递过来的文件上面有贴着各色标签,还有几处手写的标注与案情梳理,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白驰。

  白羽瞳沉默了一秒,伸手接过,对蒋翎轻轻点头:“Good job.”

  “马韩,你帮洛天熟悉案情。”丢下最后一句安排,白羽瞳脚步匆匆地走进展耀的办公室。

  “我猜你会想先看看这些资料。”白羽瞳把文件递给展耀。

  展耀没有接,盯着这些资料的眼神更像是想把它们丢进碎纸机。

  “唉……”白羽瞳故意长长叹了一口气,随手把资料丢在桌子上,一伸胳膊揽住展耀的左肩,“喂,放宽心,我没那么容易出事。要论运气,正经赵富也比不过我的好不好?”

  展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白羽瞳一看有门,再接再励,弯下腰,凑得更近了点:“我答应你,以后每隔一天就去医院做一次复健,绝对不会借故不前,也绝对不会敷衍了事,怎么样?”

  展耀和他对视片刻,终于还是无奈地一笑,叹口气:“这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言出必行。”白羽瞳直起身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这才把视线又投上桌面上散落的资料。

  “诶写了什么啊?”白羽瞳拖过椅子,挤在展耀身边有模似样地研究起嫌犯资料。

 

  10:15 AM

  港城警署总部影音会面室

 

  单向玻璃的另一边,嫌犯已经在录像室里单独坐了10分钟,展耀看起来还没有要开始询问口供的打算。

  “那个……展博士……如果时间太久,我怕将来辩方律师要找我们麻烦欸……”花冲咽咽唾沫,对眼前这位从初次见面就浑身冒冷气的心理学家发出勇敢地提醒。

  “是么。”展耀轻飘飘应了一声,目光在嫌犯与腕表间切换,笔尖在嫌犯资料上划出一串串意义不明的数字,连个眼神都不曾分过来。

  花冲求救地看向白羽瞳,后者耸耸肩,移开了视线。

  观察室门上的拉手“喀哒”地转动了一下,白驰拎着一个硕大的外卖袋子挤进来:“展博士,对不起人太多了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

  他身后跟着手捧小型微波炉的洛天,微波炉上还摞着几个小托盘。

  “没事,时间正好。”展耀挑出三杯来,放进微波炉加热,“温度计呢?”

  “哦,这里。”白驰从兜里掏出一只崭新的药店包装。

  “不是,这……要干什么啊……”花冲和阿亮被挤在角落里,预感非常不妙。

  展耀给三杯热饮逐一测过温度,满意地点点头:“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还是花警司全权负责的,没错吧?”

  花冲迟疑地点头,展耀终于施舍了他一个眼神,勾起嘴角:“走了,小白。”推门而出。

  白羽瞳对花冲和阿亮两个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端起托盘,也跟了出去。

  阿亮胆战心惊地看着白展二人进入录像室:“老大,我们会不会背处分啊?”

  花冲深深吸气,一抹脸:“不管了,开机器。”

 

  嫌疑人陈康,涉嫌非法入境及攻击警务人员。其本人是一名28岁的青年男子,身材与其说壮硕,不如说略有肥胖。此时他虽然独自等待了十多分钟,但情绪表现与刚坐下时并没有太大变化,两手相握放在三角桌的台面上,右手食指无意地在左手背上小幅划动,歪着头,带着几分莫明的骄傲,对开门的声音毫无反应。

  直到白羽瞳和展耀在三角桌后坐定,陈康才掀起眼皮,目光缓慢地从白羽瞳脸上划过,在展耀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又落回桌面。

  白羽瞳敲敲桌子:“陈康是吧,这些话可能你都听过了,但是还是要再讲一遍。你并不一定要说话,除非你有话要说。但是,你说的话可能会被记录下来,以及用作证据。”

  预料中的毫无反应。

  白羽瞳和展耀对视一眼,展耀伸手把托盘向前推了一寸:“刚才抱歉让你等了很久,要不要喝点东西?”

  依然毫无反应。

  展耀也不着急,用平和轻快地语调继续劝说:“那,原味奶茶,鸳鸯奶茶,拿铁咖啡,警署对面这家茶铺很有名气的。是港城旅游榜top3的热门,一般至少排队40多分钟才有的喝。不喝这个,都算白来一回港城。”

  他仔细观察着陈康的面部表情,“有一个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天早上呢,入境事务处的人来过了,你可能很快——也许就是后天——就要因为非法入境而被遣返,在原藉受审服刑。这次如果不喝的话,就很久都尝不到了喔。”

  陈康的眉毛一动,忍不住瞄了下桌上的热饮。

  展耀笑笑:“你好像很知道要怎么应付警察审询,是有人教过你?那你知不知道,根据最新的《两岸遣返合作条例》和《入境条例》修正案,像你这样非法入境,在港触犯刑律并遣返原藉受审的人,在正常服刑结束之后,还有至少一年的监视居住期[7],离开居住地需要当地警务部门批准。你恰巧正适用于遣返原藉的相关条例,关于这一点——”展耀拖长了语调,声音轻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陈康右手食指停止了划动。

  展耀眯起眼睛,笑得有些恶劣:“说实话,我今天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本来想让你先选。你如果不要的话,我就挑自己喜欢的了。”说着伸手在三杯热饮前比划了一下,好似犹豫要选哪一杯。

  陈康本能地伸手,展耀连忙“欸”了一声,试图去挡,白羽瞳已经先一步抓住了陈康的手腕。

  陈康瞪眼:“你耍我?!”

  “当然不是,”展耀好脾气地弯弯眉眼,“刚才微波炉里转过,有些烫,请小心。”

  陈康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一把抓起放在中间的鸳鸯奶茶,连喝几口,剩下半杯则似有不舍地握在手里。

  展耀小心地捏着杯盖拿过另一杯奶茶,小心地啜了一口:“真的有点烫啊。”

  白羽瞳面无表情地看了展耀一眼,拿走了剩下的咖啡,握住杯身时挑了挑眉,放下纸杯,没有马上喝。

  展耀的指尖在杯身上轻轻敲打,却发现陈康的眼神有意避开了自己的手指。

  “你知道我是谁。”展耀说的是肯定句。

  陈康低着头喝茶,不说话。

  展耀握拳轻咳两声,遮掩笑意的意图十分明显:“我说,真的至于这么紧张?”他伸手指了指房间内的录影设备,“港城可是法治社会,我不会催眠你的。”

  “何况,”展耀勾勾嘴角,抬起下巴,“为了你这样嫌疑人背处分可太划不来了,我才不干。”

  陈康猛地抬头,展耀冲他挑挑眉:“怎么了?”

  “我要见律师。”陈康显然不太想和展耀打交道,转头对白羽瞳说。

  白羽瞳和展耀同时一挑眉,对视一眼后,白羽瞳向陈康复述了一次他的要求:“你要见律师?”

  “怎么,不许吗?”陈康一脸的挑衅,“我投诉你。”

  白羽瞳好笑地看着他:“昨天警方询问你是否要请律师时,你拒绝了。”

  陈康愣了一下,猛地坐直:“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白羽瞳偏偏头,“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白羽瞳紧紧盯着陈康的眼睛,“会有律师主动上门为你辩护保释吗?”

  陈康的眼睛慢慢睁大,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白羽瞳接下来的话——“可惜,直到现在警方都没有接到任何与你们有关的律师联系,没有律师登门,也没有电话、电邮,甚至传真——全、部、没、有。”

  陈康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一直空着的左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

  “啊——让我想想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情况,”白羽瞳双手背到脑后,仰起头来,目前从陈康身上扫视而过,“一次性用品?”

  陈康“咣”地一声掀翻了面前的托盘。

  白羽瞳早有准备,飞快地拉开展耀。热饮泼脏了桌椅地面,两人身上却干干净净地一滴没沾。

  陈康的袖口同样被热饮溅湿,但他本却似无所觉,呆站原地,眼神游疑不定。

  白羽瞳右手把展耀护在身后,执法警这时手持电棍进入房间,陈康的表情显而易见地紧张了起来,捏起拳头,身体绷紧,在一干警务人员身上来回扫视的目光却略显散乱。

  展耀皱起眉头,用手势示意众人保持安静。

  僵持的时间一久,陈康的注意力开始难以抑制地分散,嘴唇翕合,漏出一些细碎而无从辨别的音节。

  展耀的脸色严肃起来,挥手示意执勤警离开,又从白羽瞳身后绕了出来。

  白羽瞳本能地一拦,展耀摇摇头,压下他的手。

  陈康的注意力被走动的展耀吸引,目光散乱又警惕地看着他。

  展耀对他张开双手,转身一圈以示无害,放轻脚步,小心而缓慢地靠近,“不要担心,港城有完善的法律援助规例,你如果有需要,可以现在就提出法律援助申请,会有专人帮助你填写申请表格。”

  白羽瞳想了一想,走到通讯器旁边小声嘱咐了几句,再回头时展耀已经走到了陈康面前。

  展耀掏出湿巾,抽出两张,试探地递给陈康:“擦擦手?”

  陈康盯着展耀的手,整个人静止了几秒,忽然一挺身,仿佛溺水之人猛然浮起一样猛地吸气,眼神终于重新凝聚。

  他垂下头,看看身边的一片狼藉,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慢腾腾地从展耀手中接过湿巾。随着粘腻的咖啡渍被擦去,人慢慢平静下来。

  展耀又递过去几张纸巾:“垫在袖子里,可能会舒服一点。”

  陈康默默地接过来,用纸巾吸干并包起被浸湿的衣袖。

  展耀适时退开几步,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桌子上的水迹,想要帮忙的白羽瞳被他用眼神制止在了门边。

  “那,现在的情况呢,是这样的。”他回头看看陈康,语气轻松地问道,“要不要坐下?”陈康没有动,展耀也不在意,继续用平和的语气讲了下去。

  “根据港城法律,你目前呢,可能被控起诉的是《入境条例》第38条非法入境,以及《侵害人身罪条例》第36条袭警,或同一条例下第40条的普通袭击罪。对于后一点,我想援助律师会尽力帮助你免于袭警罪的起诉。这样的话,根据3个月前刚刚修订通过的《入境条例》和《两岸遣返合作条例》,你会被在引渡后在原藉审判并服刑。别紧张——”

  他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以我对大陆法律不成熟的了解,你这个案子的量刑可能不会非常严重。我要强调一下喔,这是我个人的理解,不代表港城警方的哦。”

  他停了停,又追问了一句:“真的不坐下来吗,这样一直站着,真的很累啊。”说着自己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又对另一把椅子比了比手势。

  陈康有些迟疑地坐下,当后背靠实在椅背上时,一直紧绷的肌肉不自觉地松驰了几分。

  这样一来,两个人变成了相临而坐,视线相对时,展耀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以我对大陆司法的了解,对非法出入境的处罚是比较轻的,基本上不需要担心。以你的情况,可能会受到寻衅滋事罪的起诉,量刑起点为3-12月。根据规定,坦白可以得到不超过20%的减刑,如果你的律师能够帮你争取到情节轻微的裁量,还能获得缓刑。你知道什么是缓刑吗——就是只要你在缓刑期里表现良好,就可以免于服刑。”

  陈康微微睁大了眼睛。

  展耀摸摸下巴,突然又从兜里摸出了一条巧克力:“来一块?吃这个心情会好一点。”

  陈康的指尖颤了颤,犹豫地看看展耀,后者冲他眨眨眼睛,又递得近了一些……自暴自弃地一把捞过巧克力,陈康两下撕开包装纸,没好气地咬了一大口。

  他没意识到,随着咀嚼的动作,自己的表情已经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展耀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其实,我刚才在做两岸相关法律介绍时,使用的表述方式并不十分通俗,你接受起来却毫无困难。所以呢,你在法律方面的素养比你一开始试图表现出来的,要好得多。你不但认识我,还对我十分警惕。你受过培训,知道怎么应付警察——这真有趣,不是吗?”

  陈康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

  展耀继续说:“你看,我对你毫无恶意,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帮助你。而相反的,有一些人——那些对你进行了一点似是而非的培训的人——则对你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甚至有意地误导你。”

  “唔……对不起,这其实是我的猜测。”

  展耀停了下来,十指交叉抵住下颌,平静又专注望进陈康的眼睛:“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吗?”

  录像室里空气再一次安静。

  陈康仿佛石化了一般,不动不说,但捏着巧克力的右手背上却爆起了根根青筋,无声地表达着主人内心的挣扎。

  时间随着沉默的呼吸声缓慢流逝,展耀在心中默默读秒,小心留意着陈康每一个眼神和微表情,就在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陈康的头微不可察地轻轻一动,随即就像突破了一层屏障似的更坚定地点了点头。

  “很好。”展耀露出一个温和地笑容,对犹豫着、不知是否要继续说些什么的陈康做出安抚的手势,“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觉得你需要一些休息。”

  白羽瞳一直默默站在门边,这时对单向玻璃的另一边打了个手势。

  片刻后敲门声起,白驰带着一名文职人员走进录像室。展耀见了,不禁一笑,接过白驰手里文件,又对陈康说:“你需要填写一张预办申请表,来与法律援助署预约办理正式的申请。这位警官会告诉你该怎样填写申请——任何问题都可以问。那之后,我们需要你在今天的口供上签字。之后你就可以休息了。”

  说话间,白驰已经轻手轻脚地把桌面和桌椅都擦拭干净,来自惩教署的官员也已经抓紧时间开始了向陈康解释如何填写申请表。

  展耀这才放松了肩膀,和白羽瞳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录像室。

 

  “神了啊!白sir,展博士。”花冲兴奋地从观察室窜了出来,“我们昨天怎么也没能撬开他的嘴……”

  剩下的话被花冲咽了回去,因为两位长官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像是为案件的突破而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花冲小心翼翼地问。

  展耀没有回答,反而嘱咐道:“送陈康回去之后,给他换一间拘禁室,光线要明亮,最好有窗,要大一些。可以办到吗?”

  花冲有些疑惑,应得倒很利索:“应该没问题,阿亮,你通知阿荣和少辉一起去办这件事。”

  “Yes sir.”

  展耀看了下时间:“时间不多,早点开始下一场吧。还有别的录像室吗?”

  花冲想了一想:“不太确定,我去问一下。”说着急匆匆地走了。

  一时走廊上只剩下展耀和白羽瞳两人,展耀揉揉眉心,靠着墙陷入沉默。

  “很累?”白羽瞳走过来和他并排靠着。

  “刚才……”展耀欲言又止。

  白羽瞳转过头来,目光专注。

  展耀闭闭眼:“我……混淆了医生和警察的身份,……很不应该。”

  “你是说——”白羽瞳虽然隐有所觉,听到确认仍有几分吃惊,伸手指了指一墙之隔的录像室。

  展耀无声点头 

  白羽瞳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要我说呢,第一,不论是以警察、还是医生的身份,你都是在帮他而不是害他;第二,你没有骗他;第三,你毕竟是个警察,刚才我们是在录像室里录取口供,而你是在履行职责。”

  他拍拍展耀的肩膀:“取得嫌疑人的信任也是我们警方录取口供的常规操作之一,别想太多。杀人救人,还是你劝我的,自己忘记了?”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展耀终于略显释然地一笑,反手一拍白羽瞳的手背:“谢了。”

  “嘁,”白羽瞳嫌弃地抽回手,“和我还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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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这个所谓的《两岸遣返合作条例》整个都是我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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